【Merlin-AM】墓畔哀歌（完）
原剧：梅林传奇
分级：G
配对：Arthur\Merlin
TAG：清水，暧昧
字数：1.5w+
结局：HE
弃权声明：一切人物和萌点属于原剧，一切OOC属于我。
关于本文：
一个脑洞，续213剧情，试图给驯龙者Balinor一个合乎逻辑与情理的死亡后续。
213是整个第二季中，我最喜欢的一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也觉得它都是第二季中最优秀的一集。但是，关于驯龙者Balinor的死亡在整个五季中都没有后续这一点，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我有很认真地想过：Merlin会不会把他爸爸Balinor的死亡真相告诉他的妈妈Hunith？一开始，我觉得Merlin不告诉她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与其让她为真相心碎，还不如让Hunith保持现状，一无所知，可能比较幸福，就好像Hunith和Gaius不肯告诉Merlin他的身世一样。
但第七遍看梅林传奇的时候，我开始更倾向于Merlin告诉了。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台词是Merlin含泪对Gaius说：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我有权利知道真相，我觉得这句话对Hunith同样适用。作为驯龙者Balinor的爱人，她也有权利知道他的死亡。
顺便，看到那儿的时候，好想对小梅干说一句，你家小王子也有权利知道真相啊小梅干~
嘤嘤(￣▽￣)
关于Balinor的葬身之地，我倾向于认为，当时Merlin和Arthur应该没有把他的尸体带回去，而是就地埋葬了。
所以就有了这个脑洞。
Hunith这个人物我是很喜欢哒，一方面是因为喜闻乐见的原因，妈妈Hunith和皇姐一样，都是AM推手，我方人士 XD 另一方面，我感觉Hunith的性格很对我脾气，她忠于自己的内心，对感情非常直率坦白，很有勇气，又很坚定与忠贞，这点小梅干很像她哟。而且，Hunith比Merlin了不起的地方在于，她很理智。她知道Urthur追杀过Balinor，但她并不反对Merlin追随Arthur，也不怨恨Merlin保护Urthur，这一点真心很难得，固然是因为她非常爱Merlin，我觉得也体现了她理性至上的性格。这样的性格，一旦她在表达感情，就会显得非常坦率、真挚和动人。我真的对Hunith理性之外的感性表达非常有兴趣，可惜编剧没写、导演不拍，我只好自己脑补了 =v=
关于Gwen，我既不很讨厌她，也不喜欢她，不过有几集她对Merlin产生威胁的时候我是很讨厌她的(￣▽￣) 文里既不黑她，也不美化她，反正就是个酱油角色。我本人也很反对刻意将同人或耽美中的女性角色处理得太不堪，所以就……尽量客观地看待吧。
在Cenred的野森林里，本来设计了一个很狗血的剧情，不过后来想一想，现在他们的感情应该还没有到那么深刻的地步，所以还是选择放弃啦。
就这么平平淡淡结束也可开心。
文章的结尾，Hunith唱的那首歌引的是一首苏格兰民谣，翻译选取的是王佐良先生的版本。字面意思当然与Hunith和Balinor的爱情经历并无太大关联，但那种死亡的凄楚和悲伤至今都震慑着我。另外，诗里死去的骑士还是金黄头发蓝眼珠…啊，实在无法拒绝，纯属私心。
我第一次读到这首民谣还在不久之前，晚于我看梅林传奇。我一直觉得，能读到这首民谣，在这个时机，一定是上天最合适的安排。
妈妈Hunith美妙的歌声是我的私设，起因是觉得科总声音实在太好听了，忍不住就投射到Merlin身上了，那么他的妈妈唱歌好听就顺理成章了嘛~脑补科总的歌声我已经苏死了一百次~XD
这篇文读起来可能有点沉闷，也不是那么甜腻动人，不过，说真的，我写得很满足，还把自己比较喜欢的一些AM萌点写得很尽兴，这样的写作体验真的很棒23333
另外，我感觉小梅干213时大概只有十七岁。二十年前魔法大清洗，小梅干爸爸被迫逃亡，在Ealdor住了两年，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小梅干的妈妈怀了他，顶多十八年前小梅干才刚在他妈妈的肚子里，怀他一年，因此推算小梅干只有十七岁。
整篇文里我自己最喜欢的两段是小梅干和他妈妈的书信。
写的时候觉得很忘我。
——正文——
Part I. 剪秋罗与刺玫花
要知道，有时候做出正确的决定真的很难——
选择令人困扰。
Merlin迟疑地停下了擦洗地板的动作，他像只天真而迷茫的小白鼬，眼神不安，时而舔舐着嘴唇，流露出紧张的神色。
窗外的阳光很好。
Camelot的天气总是这样好，仿佛少年人无忧无虑的快乐和姑娘们甜蜜的心事。那些金色的光线四处流淌，在野森林里，在紫色的剪秋罗和刺玫花含露的瓣上，在壮丽的树干与碧翠的枝桠间，散发出温暖如金黄蜜蜂的味道。
Merlin拧着抹布，跪坐在地板上，微微敛着下巴，侧脸十分忧郁。
金色的晨光笼罩着他的脸颊，那样温暖的颜色并没有给予他一些抚慰的感受，反而平添了某种莫名的伤心。
他就这样发着呆，以至于不知不觉忘记了时光的流逝。
当然，小男仆也忘记了他的工作。
Arthur挑高了眉。
年轻的王子殿下推门，大步流星地朝他的男仆走去，边叫唤着他的名字：“Merlin？”他的语气轻松而懒散，透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疲倦。
这不能埋怨他。
骑士的训练毕竟不像是Merlin热衷观看的杂技表演看起来那样轻松。
“Yes，sire？”
可怜的小白鼬受了惊，猛地抬起头，捏着抹布，一脸傻乎乎的懵懂模样看着Arthur，他温和的蓝色眼眸眨动，无辜又纯真。
Arthur甚至还注意到了Merlin微微弓起来的背脊。
可能再过不久，他的小男仆就会长得和他差不多高了。当然，前提是他别老这样弓着身子才行。Merlin只有十七岁，未来也还有无限可能，或许有一天，这瘦弱的男孩儿还能长成强壮的模样。
Arthur心中如是想着。
他走到Merlin面前，抱臂枕着膝盖，微微歪着头瞧着他这个笨手笨脚的小男仆，问他：“你在干什么？”
Merlin耸了耸肩：“这显而易见。”
他说着话，继续手里未完成的工作，顺便用手背拍了拍Arthur的小腿：“嗨，my friend，让一让，你碍着我的工作了。”
Arthur的眉毛挑得于是更高了：“my——friend？”
他刻意拖长的音调好似慵懒而随意的咏叹，字正腔圆，极尽优美，却含着调侃与戏弄的意味。
Merlin在Arthur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以一种对于男仆而言实在是相当放肆和大胆的敷衍语气说：“Please？my lord！”
Arthur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说真的，他笑得就像一个顽劣而天真的邻家少年，而非Camelot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和王位的唯一继承人。
但Arthur仍然没有如Merlin所期望的那样放过他：“告诉我，Merlin，到底怎么了？”
Merlin终于抬起头。
那双温和的蓝色眼眸里流露出一些迷茫不安的神色。
慢慢地，他对Arthur摇头：“没什么。”说完，他停下擦洗地板的动作，像是很认真又像是很敷衍地强调了一句：“如您所见，我只是在试图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罢了。”
Arthur ：“好极了。说真的，Merlin，我很高兴听到你终于对自己的职责有了足够的认识，我想这会成为你丢掉五大国最差劲仆人称号的第一步。”
Merlin有些不高兴地望了Arthur一眼，开始反驳他：“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劲，Arthur，事实上，我能做的事情可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
他仰着头,软软地对Arthur抱怨:“你都不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事。”
Arthur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对他的评价不甚服气的小男仆，不置可否。
Merlin懒得与他争论，自顾自干活儿。
Arthur望着他的男仆，敏锐地察觉到Merlin明显比往日低落许多的情绪，眼眸便流露出一种专属的温柔。但他并不继续追问，只是站直了身体，张开双臂，大笑道：“来，让我见识一下你是否能先把基本的工作做好，Merlin。”
他说话的语气很气人。
偏偏那声“Merlin”唤得却有些动人。
Arthur总有这样独特的本事，他能将Merlin的名字唤出千奇百怪的腔调，与任何一个人的发音都不会重复，而在那些百转千回的声腔中，无一例外都含着特别的纵容。
尽管Merlin不知道该如何清晰地定义这种感情，但他却知道，每每在这样的呼唤下——
他可以比放肆更放肆。
Merlin站起身，随手扔了抹布，嘴里还小声咕哝着“笨蛋”“菜头”诸如此类的碎碎念。而Arthur一如往常，除了带着笑意说一句“我可听见了”，便再无责罚。
现在的Merlin比Arthur稍微矮一些——他毕竟是两个人当中年纪比较小的那一个，而且他在Arthur面前，总是习惯性微微弓着脊背，于是Arthur有时需要低下头去寻找Merlin的眼睛。
Merlin熟练地给Arthur解下盔甲。
就照顾Arthur这项工作而言，Merlin毫不谦虚地认为自己绝对是全Camelot最称职的人选。
即使他此刻满怀心事、心不在焉，手上的动作却依然可以一丝不苟。
Arthur的声音低沉了一些，听起来更温和了。“Merlin，你有事情瞒着我。” Arthur说得很肯定。
“抬手。”
“Merlin？”
Arthur一边听话地抬起手臂，任由Merlin给他脱下笨重的盔甲，一边不满地低哼——对于Merlin无视他这件事，Arthur实在很不高兴。
Merlin有些受不了Arthur不依不饶的絮叨劲儿，就像一匹不安分的马儿。
但他也不太愿意承认，Arthur的注意力和关心确实让他低落的心情好了几分，甚至他对Arthur还有一种难以按捺的倾诉欲。
好吧，Merlin总要试着承认——
虽然这颗皇家菜头Arthur王子真的是个“混蛋”，可他绝对比五大国所有的混蛋和骑士加在一起都要果敢与英勇。
也许……
他应该先听听Arthur的建议？
Merlin犹豫了一会儿。
Arthur笑着说：“你应该试着更相信我一点，Merlin。毕竟在五大国，愿意像我这样喜欢你的王子绝无第二个。”
这句话说出口其实还真有点难为情。
Arthur和Merlin同时感到了一阵微妙的别扭，两人不约而同地错开了他们相遇的视线。Arthur赶紧掩饰般追加了一句话。
“你太笨手笨脚了，Merlin，幸而我是个再仁慈宽容不过的王子。”
“噢，幸而——我该感谢您吗？自大的王子殿下？”
Merlin毫不害怕地讥讽Arthur。
诚如他所想，Arthur并未生气，只是给他一个目光，询问之前久久追问的答案。玩笑的气氛一旦散去，忧伤便又锁紧了眉头。
Merlin叹了口气，放下盔甲的最后一部分，为Arthur穿上外衣。
“你曾经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感觉？Arthur，每当我需要做任何决定的时候，我总是感到很紧张，我很担心是否会有其他更合适的选择，我害怕我做了错误的决定。”
Arthur转过身，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Merlin实在难以抉择。于是他加倍热切地望着Arthur，衷心地希望这颗好看的皇家菜头能给他一个漂亮的建议。
Arthur凝视Merlin的眼睛：“Merlin，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Merlin摇头：“我又不是你，Arthur。”
他的语气软糯中含着一些些埋怨，就像是孩子扯着父母的衣角在撒娇。
Arthur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享受这种感觉，在没能准确地意识到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时，他甚至还花了几秒钟回味了一会儿。
最终，Arthur右手握着拳头，轻轻捶着自己的胸口。
他看着Merlin，认认真真地告诉他：“听着，Merlin，时间总是向前推进，我们不可能站在时间的另一头去看待现在的选择。因此，也永远没有人能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Merlin显得更困惑了：“所以呢？我该怎么做？”
他不自觉地开始求助Arthur。
他这样相信他，甚过世上的任何一个人。
Arthur的眼神柔软，金发如窗外的阳光耀眼。他胡乱地揉了揉梅林的头发，微笑着说：“听从你内心的指引，Merlin，你的心和直觉会告诉你该如何选择。”
窗外有风，吹动了丝绒的布帘。
紫色的剪秋罗与粉色的刺玫花悄悄潜入微弱而缱绻的芳香气味。
而光降临人间，照耀神祇的侧脸。
Merlin的心口跳动，微红的眼眶中，眼泪滚烫。
他不禁轻声呢喃：“她应该知道，她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Arthur不解：“谁？什么事？”
Merlin再次收敛着下巴，显出难得的温顺与决然，那态度甚至让Arthur察觉到了某种不敢背负的沉重。
“Merlin……”
不等Arthur问出口，Merlin已为他系好了外衣，退后一步。
他看着Arthur，蓝色眼眸中有难以掩饰的伤心。
“My mother。”
Arthur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拍了拍Merlin的背脊，示意他要像个骑士一样挺直起胸膛，没有说话。
Part Ⅱ. 家书与魔晶
Merlin的妈妈Hunith住在Ealdor，那是北部边境的一座小村庄，快马来去的话，至多不过两天的时间。
在Gaius那间温暖的小屋里，烛光曳动。
灯下的Merlin裹着灰色的毛毯，伏在桌上，像小仓鼠一样谨慎地伸出了手，抓紧Gaius的笔，蘸了墨，几番迟疑，最终慎重地在信纸上落下清瘦妙丽的笔迹——
亲爱的妈妈：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希望你不会太过悲伤，你的勇敢远超乎我的想象。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我得说，关于驯龙者Balinor，我的父亲，关于他的不幸遭遇、与生俱来的天赋和你们忠贞的爱情往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很遗憾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些事情，妈妈，我真的很抱歉！
请不要责怪Gaius违背了他对你的诺言，感谢他最终选择了告诉我真相。正如我即将要向你诉说的事情一样，我们都有知道这一切的权利。
十天前，Camelot遭到了巨龙的攻击，城堡破损，女人、孩子、骑士都受到了伤害，我们的伤亡很严重。为了赶走那条巨龙，Gaius向国王坦承了他当年放走了最后一个驯龙者，也就是我的父亲Balinor。Arthur和我决心找到父亲，请求他解救Camelot。很幸运，最终我们在Cenred的属地见到了父亲。很遗憾，在返回Camelot的路上，我们遭到了Cenred巡游卫兵的袭击。父亲为了保护我，不幸身亡。
我继承了父亲的天赋，赶走了巨龙，可是，妈妈，我却不能把父亲带回到你的面前，我们的家乡，我们的Ealdor。
妈妈，过去，你心中所有关于父亲的悲痛和思念，我一无所知，丝毫不能为你分担，竟让你独自承受。现在，我们将要一同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了。只要活着的人永远活着，死去的人就永远不会真正死去。妈妈，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这是现在我唯一感到安慰的事情了，希望我能给你坚持的勇气，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永远爱你的儿子 Merlin
写这封信的过程中，Merlin太过伤心，哭泣不止。他的眼泪滚烫，沾上信纸，使那字迹凄楚洇湿，后半段完全模糊不清。Gaius沉重地叹气，满头白发更加萧然。他不得不起身，为这可怜的孩子取来了拧干的温热毛巾与几张干净的信纸，好让Merlin能擦干眼泪，继续给他的妈妈写信。
最后Merlin抽噎着把信写完了。
在第七遍誊抄这封信的时候，Merlin总算冷静了一些，随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愧疚，以至于他决定在这封信的末尾多加一段话。
亲爱的妈妈，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我本应该怨恨国王，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必须继续留在Camelot，留在Arthur的身边，他需要我，我想我父亲的死亡并不能归咎于Arthur，他对真相一无所知，甚是无辜。妈妈，我真的真的很抱歉，请你原谅我。
写完这封信仿佛耗尽了Merlin全部的生气。
他浑身瘫软，用双臂抱紧自己，在椅子和毛毯间缩成小小的一团，鼻头和眼眶都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那双一向灵动的蓝眼睛此刻湿漉漉，缺乏光彩，一片黯淡。Gaius看得于心不忍，本想安慰Merlin几句，可当这个好心肠的老人看见Merlin抬头看向他时眼睛里露出的疲倦与忧伤如湖海，便说不出一个字来。
若Arthur在此，或许他友好的打闹与适时的讥诮能让Merlin勉强打起一点精神来吧？
然而Arthur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笨手笨脚的小男仆究竟为他做了什么，又为他失去了什么。
他无缘面对Merlin的眼泪，究竟是幸运还是遗憾，并没有人能回答。
Gaius又叹了口气。
“Merlin，不管怎么样，你需要好好休息。” Gaius拿走了Merlin的那封信，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故作轻松地说，“毕竟你不知道，明天Arthur又会让你做些什么工作。”
Merlin是个好孩子。
他不会忍心让别人担心自己，尤其这个人还是如他父亲般的Gaius。于是Merlin很勉强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有种傻乎乎的纯真与甜美，看起来相当可爱，又十分可怜。
公鸡高亢地尖叫着，开始报晓。
晨光跃入高高的窗子。
在Camelot，又是新的一天即将要开始了。
这封信由Gaius托人送到Ealdor去。在等待妈妈Hunith回信的这段时间里，Merlin工作时心神不宁、屡屡出错。
譬如早上他忘记去叫Arthur起床以至于王子殿下睡了懒觉而错过了重要的政务会议，中午他又忘记给Arthur送午餐以至于王子殿下不得不饿着肚子去训练骑士（假如Gwen没有生病的话，她会愿意给Arthur送午餐的），擦拭盔甲的时候心烦意乱，还和Arthur争论盔甲到底有什么用——
“这玩意儿穿上以后不是热得像干煎饼，就是冻得像冷冰块，而且还会生锈，我还得每天给它上油、擦拭！噢——所以它到底有什么用？我猜，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这颗皇家菜头看起来显得不那么愚蠢吧？至于挡箭——得了吧，承认吧，战场上它还不如我有用呢！”
Merlin挽着袖子、顶着一窝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气呼呼地呛了Arthur这样一段话。他的两颊在这段时间里迅速瘦下去，颧骨更突出，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暴起咬人的未成年小动物。
尽管杀伤力不大，甚至这番斗志与脾气都显得傻气可爱，看起来仿佛很好消遣，Arthur还是不希望看到Merlin变成这个样子。
这样的Merlin再没有往日的天真习气，也罕有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快乐笑容，Arthur很不习惯，还有那么点他嘴上不愿意坦承的担心。
“别再研究我的盔甲到底有什么用了，去厨房给我拿点吃的。Merlin，我简直怀疑为什么我能在你这个小笨蛋的照顾下活到现在而没有饿死——老天，我都两顿没吃饭了。”
Arthur叹气，如是吩咐。
Merlin丢下他的盔甲，一脸不开心地跑走了。
而因为Arthur肚子饿导致心情不好，结果训练时格外严厉、被无差别攻击的骑士团见王子殿下这样都能保持温和的态度，丝毫不与他没大没小的男仆计较，不由得感叹一句“王者风范”，于是为了保持骑士风度，也不敢对王子的小男仆有所抱怨了。
这样混乱的一天以Arthur请Merlin吃了一顿王子专享的面包、奶酪、蔬菜汤和覆盆子、蓝莓组成的晚餐而结束了。
看到Merlin嬉笑如往常与他打闹，Arthur便不再为他的仆人过分担忧。
他大约能猜到Merlin的坏脾气与他之前询问的事情有关，是关于他妈妈Hunith的。不过，由于自小接受了良好的教养，Arthur顺理成章地长成了一个尊重他人的好王子，这一点对Merlin尤为明显。
只要Merlin做好他分内的工作，Arthur便不会过多干涉他的私事。
事实上，Merlin想做什么事都不要紧，因为他实在太笨了啊，无论什么事Merlin都做不好。
Arthur如是调侃。
比如，就照顾好Arthur饮食起居这项工作而言，Merlin做得似乎并不是很好，但鉴于“受害者”Arthur本人毫不介意，反而还能从中得到某种古怪的乐趣，其他人就更加无权置喙了。
从这个层面来说，Arthur确实是五大国唯一一个会如此喜爱和纵容Merlin的王子了。所以说，Merlin的脾气越来越放肆，Arthur理应负全责。这是Gaius与骑士团众人一致得出的结论。
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直到又十天过去，Hunith的回信才姗姗来迟地抵达了Merlin的手中。
Merlin有些不敢看。
那封信被Merlin藏在胸口处，陪着他擦完了Arthur的盔甲、收拾好Arthur的房间、洗完他的衣服、擦干净他全部的靴子、磨好他的宝剑、打扫完马厩、喂完了马，又陪着他和Arthur打完猎、巡逻回城。
这真是充实而忙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夜晚，Merlin已经很累，幸而今天Arthur心情很好，不但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各种各样的杂事捉弄他，甚至还慷慨地赏赐给他一顿丰盛的晚餐——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为了奖励Merlin今天打猎的时候没有再用咳嗽或喷嚏惊吓走他的那些猎物。
而Merlin却认为，来自王子的接连的晚餐赏赐是Arthur在报复自己说他胖了这件事。看起来他的王子殿下是想用这种方式，企图把Merlin也喂成和他一样的胖子。
“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吗，Arthur？”
Merlin给Arthur铺好了床，拍了拍那个羽毛枕头，让它变得充分松软。男仆的神色疲倦，看起来忍住了想打呵欠的举动。
那个可爱的羽毛枕头仿佛在召唤着Merlin的意志。
Arthur自己脱下了外衣和靴子，他像个安分不下来的小动物一样高高兴兴地背向床铺一摔，准确地陷到了柔软的床铺里。
他深深地呼吸。
今天Merlin肯定没有偷懒，因为他的被子有一股阳光的气味。
Arthur的心情更好，睡意渐渐上涌。Arthur闭着眼趴在床上，随手拉了被子盖上，含糊地对Merlin说：“今晚你可以留下来，Merlin，隔壁有你的房间。”
Merlin眨眼：“晚上还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殿下？”
Arthur：“你这个笨蛋——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也很累了，Merlin。”他的脑袋埋进羽毛枕头里，又蹭了蹭脸颊，转头安静地看Merlin。
Merlin有些感动。
Arthur虽然老是喜欢捉弄他、欺负他，可他也是对他十分真心的一个好朋友。
但Merlin 有心事——他现在急着回去看信，而那里面有不能对Arthur 明说的内情。“Gaius在等我回去，他说了今天要教我认一些草药。” Merlin小小的内疚了一下，选择对Arthur撒谎，“我已经答应他了。”
他不擅长说谎，但必要的时候说个谎，对他来说也不难。
Arthur皱了皱眉：“Merlin？”
Merlin的表情很无辜。
Arthur：“好吧，我承认，多学点东西对你没坏处，不过——Merlin，”他挑眉，“别忘了你的工作是我的男仆，在跟Gaius学习认草药或出门帮他采草药之前，你应该先把你的分内工作做好。”
Merlin明显不服气，小声说：“我的工作明明做得很好。”
Arthur懒洋洋地笑：“我可不这么认为，你甚至会忘记去厨房给我拿午餐。”他控诉着男仆的失职，“要是Gwen或George就不会忘。”
他又说：“我今天没有看见Gwen。”
Merlin也皱起了眉：“她病了。”
Arthur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在意，过了一会儿，他仿佛觉得这样的表现过分冷淡，不符合骑士的风度，便问：“她还好吗？”
Merlin回答：“Gaius说，她工作太忙碌，着了凉，就病倒了，但很快会好的。而且Gwen这段时间总是忧心忡忡，心情不好。”
Arthur感叹一句：“可怜的Gwen，忠诚的朋友，自从Morgana失踪之后，她的心情就没再好过。她一定和父王一样，非常想念Morgana。”
Merlin沉默。
他不太想回应Arthur这句话。
幸而Arthur确实困倦了，他随意挥了挥手：“好了，Merlin，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还有，不要睡得太晚，这样你才会记得明天早上要来叫醒我——如果我再在会议上迟到或缺席，父王肯定会杀了我的。”
Merlin反驳：“他才不会，他只会惩罚我。”
比如让人冲Merlin扔各种各样的烂蔬菜和番茄什么的，全Camelot的孩子都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笑声。
“晚安，Arthur。”
“你也是。”
Merlin耸了耸肩，转身跑了。
忠诚的老朋友Gaius点着灯等Merlin跑回家。
Merlin刚一坐下来，就慌乱地伸手去摸索那封信。他的手有些颤抖——一定是因为今天给Arthur干了太多活儿的缘故。
灯下的笔迹隽秀而端庄。
我亲爱的小男孩儿：
关于你的父亲Balinor，我很抱歉，我本不应该令你从别人那儿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如果不是我那么担忧你的安危的话。如果你能体谅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请原谅我。
你的父亲，我的Balinor，他是个真正的勇士。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件事。他在Urthur的命令下不得不隐藏身份，逃亡到Ealdor，但他依然保持着高贵的风度。当初，他从强盗的马蹄下夺回了村庄的孩子，从疾病的手中挽救了许多村民与牲畜的性命，他使我们平安度过寒冬，他让Ealdor的春天黯然失色。Merlin，如果你能早些听说他的故事，你也会以他为荣。
对于Camelot遭遇的不幸，我深表遗憾，而Balinor的永远离去使我心碎。但我想我该在眼泪中微笑，在痛苦中深感骄傲，因为我的Balinor始终保持着一颗勇敢的心。
我的Balinor，他是如此强壮而如此善良，你则继承了他高尚的美德，Merlin，我的孩子，你是上天赐给Balinor和我最珍贵的礼物，我亦为你骄傲。你当然是个好孩子，老天，你不必怨恨任何人，一颗勇敢的心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怨恨不会使人快乐。
我很高兴你选择了继续留在Arthur的身边，他需要你，而你也需要他。当硬币的两面合二为一的时候，它的灵魂才能完整。Merlin，你已经长大了，你有权利遵循并应该遵循内心的指引，继续追随你的理想、你的命运。当你们的命运实现的时候，Balinor的牺牲就有了意义。
你的父亲，我深爱着他，就像星星追逐着月亮，就像花朵追逐着太阳。我的Balinor，我能想象到，我无比肯定，他也一定是最慈爱和公正的父亲。Merlin，很抱歉让你失去了你本应得的父爱。但是请相信，我们爱你。Merlin，请答应我，为他骄傲。
在这样痛苦的时刻，Merlin，你就是我的勇气。
愿长夜不再心碎。
请代我向Gaius问好，并向他转达我的诚挚的谢意，他是个正直、充满智慧的好人，感谢他照顾和陪伴着你。你说得对，Merlin，我们都有知道这一切的权利。
永远爱你的妈妈 Hunith
Merlin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收好了Hunith的回信。
Gaius劝慰着Merlin：“你是对的，Merlin，她有权利知道真相。显然，Hunith的坚强和勇敢依然超乎你的想象。”
Merlin吸了吸鼻子，点头，然后又摇头。
一向很了解Merlin的Gaius也开始迷惑了起来：“Merlin？”
Merlin重新展开那封信，又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一遍，就连每一个字母牵连转折的痕迹都未曾放过。他的眉紧紧地皱起，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担忧。
“Gaius，妈妈很伤心。” Merlin低声说，“爸爸的永远离去让她的心碎了。”
Hunith是个坦率真诚的女人，她忠于自己的内心，毫不惧怕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这一点Merlin也继承了。
而同时，他们都很坚强，不会轻易绝望。
当Hunith两次说出“心碎”这个词的时候，她是痛苦而诚实的，毫无矫饰，并未夸张，Merlin感受到了来自遥远的家乡的母亲那种痛苦的心情。
他是她的孩子，纵然相去万余里，他也能听到她心灵的声音。
那时春天在凋零，严冬正相逼。
Merlin再度收好信。
可怜的孩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神色焦虑不安。他不断地喃喃“我应该陪在她身边”“此时此刻我不应该离开她”“她比任何人都需要我”“天啊我竟然任由我的妈妈独自品尝失去爱人的痛苦”，最后，Merlin痛苦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个因迷路而慌乱无措的小男孩儿。
Gaius不得不试图安抚他：“Merlin，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Hunith很坚强。”
Merlin心烦意乱：“可她是我的妈妈，Gaius！”
Gaius叹了口气。
Merlin：“Gaius，我想回Ealdor探望我妈妈。”
Gaius：“你怎么回去呢？”他顿了顿，显得很无奈，“Arthur不会让你轻易离开他的视线——你可是他的贴身男仆。”
Merlin：“宫廷里有很多男仆。”
Gaius摇头：“他们都不是你，Arthur也不需要他们。”
Merlin：“我可以让Arthur放我两天假！”
Gaius一脸同情地看着Merlin。
Merlin耷着耳朵，泄气：“好吧，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不用提醒我了。”
Arthur从不会给Merlin放假，他简直无法容忍Merlin逃离他的视线哪怕五秒钟。可以说，Merlin是Arthur所能想象到的最贵重的财产，甚至贵重过他的盔甲、他的宝剑、他的骏马，谁能容忍自己最珍贵的远离自己的视线呢？
也许，如果Merlin可以将自己身世的真相告诉Arthur，他就能体会到此刻Merlin的感受。很显然，Merlin会永远保守着这个秘密。
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天到来。
Gaius见他仍然担心Hunith，只能安慰他：“她会没事的，Merlin，谁的心上不曾破过洞呢？爱和勇气会慢慢修补它，它会好起来。”
Merlin叹气，轻轻地念着妈妈Hunith信中的话——
“愿长夜不再心碎。”
Merlin是个好孩子。
但好孩子偶尔也会干一些无伤大雅的“坏事”。譬如现在，Merlin在为Arthur更衣穿戴盔甲的时候，悄悄使了点花招，就把Arthur皮带上的钥匙偷走了。
而Arthur一无所觉。
更衣时，趁着Merlin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他们甚至还闲聊了一会儿Merlin之前对Arthur的盔甲发表的那些不公正的言论。Arthur对Merlin的“盔甲无用论”提出了严肃的批评，但很快他就因为Merlin并非骑士而原谅了他的无知。
Merlin则表示他先前对盔甲的言论确实十分偏颇，但对于“战场上盔甲不如Merlin有用”的观点态度坚持。
Arthur对此嗤之以鼻，还有心情调侃他：“Merlin，你在战场上的唯一用处就是像个姑娘一样叫唤着‘我是Merlin，不要伤害我’。”
Merlin一脸的怨念，目送Arthur满心愉快、哈哈大笑地离开，前往训练场，开始了今天的骑士操练。
等Arthur走得不见踪影，Merlin立即转身。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钥匙——那是宫廷地下室的钥匙，地下室里藏着各种各样的珍宝。这些并非Merlin所在意的，他对皇家珍宝毫无兴趣。
Merlin想要的是那颗Neahtid魔晶。
到了夜里，当Arthur入睡之后，Merlin悄悄从自己的小床上爬了起来。
作为王子Arthur的贴身男仆，Merlin在Arthur的隔壁拥有一间小小的屋子和一张小小的床。当Arthur要求Merlin夜里也要随时待命服侍他或Merlin工作忙碌太累的时候——前者通常是Arthur有意捉弄的缘故，后者则是在有宫廷晚宴的时候——Merlin会留宿在宫廷里。
这也方便Merlin偶尔去干一些“坏事”。
十七岁的少年溜出房间。
因为太过匆忙，Merlin甚至忘记了他的口水兜和外衣，少年清瘦隽秀的锁骨白皙得过分耀眼，足以惹来无数狂蜂浪蝶。
这话并非夸张。
有一回， Merlin跟着Arthur去下城区巡视。那天他亦是手忙脚乱，可怜的孩子又要受Gaius的差遣为他收集瓶瓶罐罐，又得随时回应Arthur心血来潮的召唤，，马厩和兵器库还有许多杂活儿等着他。等到Merlin狂奔到下城区，气喘吁吁地赶到Arthur身边时，他的口水兜早不知丢哪儿去了。
Arthur随口问起，Merlin毫不在意。
大概不是被他拿来擦瓶瓶罐罐时丢了就是在马厩擦汗时不小心落下了吧。
这只是个开始——
当第三个姑娘趁着Arthur带着骑士认真检查一间有怪异声响的空房子因而无暇顾及男仆，使Merlin有空跟她搭讪时，Arthur终于忍不住脾气了。
说真的，他完全不明白，在全Camelot最英俊勇敢的Arthur王子面前，为什么下城区所有的姑娘都选择无视他，而去找他的男仆搭讪调情呢？！
那姑娘迫于Arthur王子的怒气，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时还给了Merlin一个娇羞甜蜜的回眸。
她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那目光仿佛在虔诚亲吻Merlin没有被口水兜遮掩的锁骨。
Merlin冲她挥手再见，满眼笑意，兴致勃勃。
那是春天的时节啊。
Arthur于是更加生气，便加倍地给Merlin派活儿，好叫他专心本职工作，不要四处沾花惹草，祸害下城区的姑娘们。
他当然不会懂。
对于下城区的平民姑娘们而言，Arthur王子再英俊勇敢，也是天上的太阳，与她们有云泥之别，不可肖想一根汗毛。Merlin却不同，他是来自异乡小村庄的男仆，出身并不比她们高贵；但他同时又是王子Arthur十分信赖与亲密的男仆——毕竟八卦是宫廷里可怜的男仆和女仆们唯一热衷的乐趣了——若能得到Merlin的爱情，那就是无上珍贵的礼物。
更重要的是，Merlin是一个多么灵秀纯真的少年呀！
他的笑容是全下城区未婚的少女们竞相追逐的景色，多少姑娘渴望在他偶尔忘记戴上口水兜的锁骨上印下自己甜蜜的亲吻！
下城区的少女们不似贵族女子那样矜持，她们对Merlin甜蜜而羞涩的热情无须掩饰。
对此，也许Arthur是明白的。
但他坚决不肯承认这是来自Merlin本人的吸引力。Arthur固执地认为那些肤浅的少女们不过是在追逐Merlin作为王子男仆的地位与身份，他甚至反复对Merlin耳提面命，要求他把自己的这点忠告牢记于心。
Merlin很不开心。
他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并不平凡，是个值得姑娘们热爱的少年，只是迫于坏脾气Arthur的“威胁”，Merlin也只好遗憾地错过无数想与他调情的少女们。后来，随着Arthur越来越苛刻的工作要求，可怜的Merlin忙得再没有时间与任何人恋爱了。
打那以后，Arthur甚至开始约束Merlin的衣装。
他不给Merlin新衣服，也不允许Gaius给Merlin做新衣服，于是Merlin永远只有那两件又脏又旧的外衣。
顺便说——
打那以后，Merlin再也没在Arthur和Gaius之外的人面前摘下过他的口水兜。
Arthur表示很满意。
王子的男仆着装就应该这样规规矩矩的。
至于Merlin的举止与言行合不合乎宫廷等级森严的规矩，这似乎并非Arthur所关心的事情。Merlin边跑边异想天开：或许就算某天Arthur知道自己偷取了他的钥匙、悄悄进入了地下室，可能他那颗愚蠢的皇家菜头也不会真的在意。
Merlin的嘴角在偷笑，狡黠而放肆。
他对自己的举动理直气壮起来。
一路上都很顺利，Camelot的守卫们永远防不住任何贼人，无论对方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Merlin的魔法支开了守卫，他用Arthur的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潜入进去，悄无声息地取出了Neahtid魔晶。
Merlin舔了舔嘴唇。
他有些紧张。
但这件事他必须要做下去。Merlin捧着Neahtid魔晶，低声念起了咒语，随即眸子里金光闪动，魔晶中开始出现画面——
那是Ealdor的村庄夜景，宁静的山峦温顺地起伏，牛羊安睡，野风吹来。
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
Merlin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画面，不多久他就欣喜地看见了他的家，他的妈妈Hunith。Merlin的眼眶微红，立即含了热泪。
他看见妈妈Hunith在灯下忧伤地叹息、哭泣，摩挲着那封信。
Merlin情不自禁地对着魔晶呼唤着母亲，可怜的孩子伸出手，眷恋地抚摸着妈妈的脸颊，想要擦去她的泪珠。
但是，他无法触碰到她。
Merlin感到非常难过。很快，这种难过变成了可怕的恐惧。因为Merlin看见了妈妈Hunith收拾着行囊，她和邻居道别，请求邻居照顾她的羊和鸡，然后在衣襟上别着一朵紫色的剪秋罗，义无反顾地踏上了离家的征途。
更叫Merlin害怕的是，他看见了妈妈Hunith离去的方向——
那是Cenred 属地的野森林。
那是他的父亲Balinor埋骨的地方，而附近到底有多少巡游的卫兵和凶残的强盗只有老天知道！
“NO，no……Mother！”
魔晶险些从Merlin的手中跌落到地上，幸而Merlin在悲痛中还残存着理智，他的眸子金光一闪，魔晶停顿在空气中，Merlin赶紧捧起魔晶，将它完完整整地放回到装饰精致的盒子里。
“天啊！”
Merlin抓着脑袋，心慌意乱。他在原地毫无头绪地团团转了几圈，便匆匆忙忙逃离地下室，仿佛晚走一秒，下一刻他的心就会从嘴巴里跳出来似的。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Merlin握着钥匙，才如同大梦初醒，赶紧脱了靴子，光着脚，蹑手蹑脚地打开Arthur的房门，悄悄把钥匙放回Arthur床头的皮带上。他现在感觉脑子很乱，迫不及待要逃走。
而错误与意外往往就是在慌乱之中诞生的。
酒杯落地的声音哐当大响，Arthur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将要溜走的Merlin逮了个正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Merlin？”
“呃……”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Arthur的睡意渐渐散去，他趴着，枕着手臂，歪着脑袋看着Merlin，目光很是无可奈何，但还是很温和，“脑子正常的人这时候都应该在好好睡觉，就像我这样，你这个笨蛋。”
Merlin期期艾艾了半天，找着笨拙的借口。
“我……我口渴，起来喝水。”
“喝水？”
“我的房间没有水了，厨房太远，最近的水壶就在你房间，而且它肯定是满的。”
Arthur眯着眼。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也能解释为什么Merlin要动他的杯子。事实证明，Merlin的笨手笨脚真是无可救药，拿个杯子都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只是——
Arthur的目光落到Merlin光着的脚丫子上，取笑他：“渴成这样，Merlin，你靴子都没穿就下床了？”
Merlin低下头。
他的脚丫子动了动，地上好像有点凉，一时Merlin的脸色有些讪讪的。
Arthur的眼睛一亮，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要紧事似的。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Merlin，收起你那蹩脚的谎言吧。说实话，你是不是——”
Merlin咽了咽口水，紧张起来。
尽管就算Arthur真的发现他偷钥匙，也很可能不会将他如何处置，但Merlin还是绝不希望被Arthur发现。他既不是个真正的小偷，更不想对Arthur解释，为何他要偷偷去地下室看那块魔晶。
“你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
“啊？”
Merlin一脸茫然地看着Arthur。
Arthur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带着点孩子气的捉弄：“承认吧，Merlin，我不会笑话你的，虽然我一向知道你胆小，但我不知道原来你胆小到这个地步了。说吧，你做了什么噩梦，吓得光着脚就跑来了我的房间。”
他想起往常Merlin时常露出一副没有睡好的表情，想起Gaius曾经无意中提到过Merlin经常在夜里做噩梦——当时这个好心肠的老人说起这个，似乎只是希望Arthur不要责怪Merlin忘记了擦他的盔甲。
或许Merlin也需要Morgana的安眠药？
Arthur轻轻地皱眉。
Merlin听了他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立即不满地顶嘴：“我不是胆小鬼！”他不知道为什么Arthur的脑子里总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Arthur挑眉：“那你渴得要光着脚来找水喝？”
Merlin：“……”
这听起来似乎比做噩梦而惊醒要蠢多了。
Merlin很不情愿地默认了这个说法：“好吧，我是做了个噩梦。”他想起离家的妈妈Hunith，蓝色眼眸中的恐惧并不作假。
Arthur问他：“你梦见什么？”
Merlin心不在焉地敷衍他：“巨龙。我梦见巨龙用火烧了Camelot，它在报复国王。”
Arthur听得一愣。
他对Merlin的话从无怀疑，他也真的没有想过原来Merlin是做了这样的噩梦。驯龙者Balinor死亡时Merlin的眼泪和担忧重又浮上Arthur的心头。
“Merlin……”
“Arthur？”
Arthur叹了口气，冲他的男仆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床边来。Merlin听话地上前，蹲在Arthur的床边托着脸看他，并不明白他的王子殿下想要干什么。
“巨龙已经被我赶走了，它不会再敢来伤害任何人的，Merlin。听着，我是骑士，我会守护整个Camelot的子民，当然，也包括你。”Arthur的语气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显露出不可思议而无知无觉的温柔，他像抚摸猎犬一样揉了揉Merlin那乱糟糟的头发，语调轻松：“你不是个孩子了，Merlin，喝完水去睡觉吧。”
说完这句，Arthur的脸颊微热。
Merlin没有意识到什么，他还在跟他斗嘴：“又不是只有孩子才会做噩梦。”
Arthur在床上躺好，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一句“你太吵了，Merlin，闭嘴，滚回你自己的房间”，翻了个身就睡去了。
Merlin看着他，突然也傻乎乎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他在心中说：“你这个笨蛋菜头，巨龙明明是我赶走的。”可是转身离开的时候，Merlin的嘴角藏着笑意。
这很好地减轻了他的恐惧，但忧虑依然存在。
在他真正见到妈妈Hunith之前，这恐惧和忧虑都将不会消失。
Part Ⅲ. 勇敢的心
Morgana失踪之后，Gwen并没有过得更轻松。相反，她的工作更加辛苦了。比起公主殿下的贴身女仆，显然没有固定主人的女仆要负责的活计就更多。繁重而辛劳的工作和对Morgana的担忧与思念让Gwen心情低落极了。
很快她就病倒了，在一场寒风过后，Gwen发了热。
幸而御医Gaius配的药很有效，Gwen吃了之后，感觉好多了，但她还没有痊愈。这天，她洗完衣服、晾完所有的床单，如往常一样去了Gaius的屋子取她的药水。
Gwen走到Gaius的门前——门并没有关，只是松松地虚掩着，这让Gwen一眼就看到了背着行囊的Merlin正与Gaius争论着什么。Gwen很吃惊，不仅是因为她刚刚路过训练场时，还看到了Arthur正与骑士们练习着剑术，看起来完全没有要出远门的打算，还因为Merlin和Gaius争论这件事很少见。
她的眉头皱起，对Merlin的担心自然而然地涌现。
Gwen走近了几步，就听到Merlin着急地说一句“我妈妈现在很危险，Gaius，你也知道，Cenred的野森林里有数不清的强盗，我必须去找她”。他的语气充满焦虑，以至于Gaius不得不安抚他：“Merlin，我不是要阻止你，我对Hunith的关心也是一样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一个人前往Cenred的野森林，那太危险了。”
“我不会出事的，Gaius，你知道，我能保护自己，我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不，你不是，但你也不能这么冒险。”
“Gwen？”
Merlin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回了头，Gaius还保持着镇定——看Gwen的样子，她并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Merlin：“你怎么来了，Gwen？”
Gaius：“我猜Gwen是来取药的，Gwen，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Gwen：“多亏了你的药，Gaius，感谢你。”她说完，神情严肃地看着Merlin：“我不知道Hunith发生了什么事，Merlin，但是Gaius说的是对的。Cenred的野森林实在太危险了，你不能独自前往，你会无法保护自己的。”
Merlin低声说：“我可以，Gwen，难道你也认为我是个胆小鬼吗？”
Gwen赶紧摇头：“我没有。Merlin，我的意思是，就连Arthur都觉得那个地方很危险。”她问：“Hunith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遇到强盗了吗？说真的，Merlin，如果你要去Cenred的野森林，你应该告诉Arthur。如果你独自去了，他一定会想杀了你的。”
Merlin结结巴巴地说：“不……现在还没出什么事。我收到家乡的来信，我妈妈独自去看望一位老朋友，她一个人路过了野森林。那个地方有很多强盗和土匪，我真的很害怕我妈妈会出什么事情，我必须去找她。”
Gwen温和地安慰他：“你当然应该去，但你不能自己去。Merlin，你为什么不告诉Arthur？他也是你的朋友，我相信他一定会陪你去的。”
Merlin无法解释，只能求助地望着Gaius，希望他能把Gwen打发走。
Gaius却觉得这没用。
就算现在Gwen拿了药走了，一会儿如果Arthur找不到Merlin四处叫嚷和发脾气，毫无疑问，Gwen会对他说出真相的。
Gaius：“Merlin，你需要人帮忙。”
Merlin心中叫苦——老天作证，他刚才其实是想过要去寻找Lancelot 帮忙的，Lancelot 知道Merlin会魔法，而且武艺出众，他是最好的人选。可现在Gwen在这儿，Merlin不能说出Lancelot 的下落，甚至他的名字。
毕竟Gwen、Lancelot 和Arthur的关系实在太复杂了。
Gwen对此毫不知情，赞同地点头：“Merlin，你必须去告诉Arthur，让他帮助你。”
Merlin叹了口气。
他背着行囊，转身就跑了。
Gwen和Gaius异口同声地追问：“你去哪儿，Merlin？”
Merlin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如你们所愿，我去找Arthur！”
Gwen和Gaius同时松了口气，相视一笑——也许Merlin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但当Merlin和Arthur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会化险为夷的。
Merlin去Arthur的马厩里悄悄牵走了一匹马，独自溜出了城。
他说了谎。
作为命中注定最伟大的魔法师，Merlin对自己的能力很骄傲也很自信，他不需要Arthur的保护。并且，这次的事情很不同，Merlin不愿Arthur与他同行。
他很想听妈妈Hunith多跟他讲一讲她和Balinor的往事。
他知道她一直很爱他。
至于Arthur，就让那个笨蛋继续误会他在酒馆里泡着吧。
Merlin疾驰出城，守卫们并未阻拦他。当Merlin在岔路的入口看到Arthur时，Merlin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
Arthur穿着他的白衬衣，立在马背上，他的笑容比阳光更温暖，也更耀眼。
Merlin的结巴更严重了：“A……Arthur！”
Arthur抽出宝剑，遥遥地拿剑尖指了指Merlin，眯着眼睛：“Merlin，真遗憾，我还以为你总算能学得更乖些。”
Merlin乖乖地策马上前，两匹马儿熟络地靠在了一起。
Arthur斜睨着Merlin，不满地说：“你又说谎。”当Gwen把事情告诉他的时候，Arthur也很为Hunith担心。他立即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马、宝剑、盔甲都准备好了，就等着Merlin来找他，最后却等来了Merlin去马厩牵走了他常骑的那匹马的消息。
Arthur真的很生气。
论骑马，十个Merlin也比不上一个Arthur，因此，他虽然先出了城，但Arthur还是比他更快地跑到了前头，在入口处等着Merlin。
Merlin小声说：“我不知道你会来。”
他的表情有些别扭，像是明明心里很高兴脸上却努力保持着严肃的神色。
Arthur叹了口气：“你真是笨得超乎我的想象，Merlin，你不能因为我说你是个胆小鬼，就认为我会放任我的男仆独自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他抱怨着：“我昨晚明明说过了。”
Merlin一愣。
“Merlin，听着，我是骑士，我会守护整个Camelot的子民，当然，也包括你”，这句话猛地在脑海中回响。
Merlin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他不说话了。
好在Arthur并不真的要跟他计较这件事情。“走吧。”他说了这句话，率先策马走了，他们越早找到Hunith，她就越安全。
Merlin赶紧跟上去。
他们跑了一整天，当天黑的时候，就露宿在森林里，燃起了篝火。吃完东西之后，Merlin和Arthur坐在篝火边聊了一会儿天。很快，Arthur先睡着了，而Merlin依然很清醒。这个地方很熟悉，让他想起了父亲Balinor，久久无眠。
已逝的驯龙者亲手雕刻的小火龙被紧紧地攥在Merlin的手中，他的眼中含了泪。
Merlin总是很快得到，又转眼失去。
小火龙神态骄傲，活灵活现，它身上的每一条纹路都刻满了驯龙者的爱意与祝福，久经摩挲，更加敦厚。
Merlin黯然又幸福地想到：他总是个被父亲祝福过的孩子。
夜色更深。
Merlin把木雕小火龙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处，陷入睡梦之中。在他阖上眼睛的那一刻，Arthur翻了个身，他睁开眼，无声无息地注视着Merlin。
他凝视Merlin的动作，很轻地笑了一下。
A tiny boy.
还说自己不是个小孩子。
第二天清晨，他们在鸟儿的高歌中醒来。
Merlin和Arthur继续前行，很幸运，他们在第二天就发现了Hunith的踪迹。酒馆中有人曾经看见过她的身影，Merlin和Arthur付出了一点小代价（仅仅一枚金币），就获得了Hunith的下落。那个人是一个爱喝酒的花匠，据他所说，Hunith在他的店里买了一束剪秋罗和一束刺玫花就离开了。
“她看起来还好吗？”
Merlin忍不住问。
Arthur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爱喝酒的花匠喝了一口蜂蜜酒，砸了咂嘴：“她看起来？不，不，那个女人看起来仿佛遭受了巨大的不幸，她的脸色苍白，不过——”花匠忽然郑重起来，“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就算遇到强盗也不害怕，还能机智地逃脱。我得说，她实在是个勇敢的、了不起的女人。”
Merlin的心提起来又放下，还在扑通扑通跳得紧张。
“谢谢你。”
他们根据花匠的线索，一路追赶，终于在黄昏降临之前，找到了Hunith。当他们找到Hunith的时候，Arthur发现，那个地方正是驯龙者Balinor的葬身之地。
“Mother！”
Merlin奔过去，紧紧地拥抱着Hunith，感谢老天，她看起来脸色苍白但很平静，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Hunith轻轻拍着Merlin的背脊，温柔地安抚她的孩子。
Arthur则很绅士地守在他们母子身边，做出防卫和保护的姿态。Hunith冲他点头示意，眸子里满是感激。
Arthur看到了他和Merlin为驯龙者Balinor树立的简单的墓碑，也看到了墓碑前的剪秋罗和刺玫花，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Merlin的眼神有些紧张。
Hunith拍了拍他的背脊，平静地对Arthur说：“Merlin在信中告诉了我Camelot前段时间遭遇的不幸，我很遗憾。听说这里葬着一个勇士的遗骨，既然路过这里，我想我应该过来看看。”她顿了顿，久久地凝视着无名的墓碑和碑前的鲜花。
“他是个真正的勇士，他值得任何人尊敬。”
Arthur也点头，深感赞同。
Merlin的眼睛湿漉漉的。
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Hunith看起来很累了，Arthur和Merlin猜测她应该徒步经历了很艰难的跋涉，因而也体贴地不去打扰她。
神明将整个人间都留给黄昏和她。
那凄楚苍凉的颜色如此艳丽，透着难以言喻的感伤。Hunith突然轻轻推开了Merlin，她跪坐在地上休息，慢慢地，挺直了瘦弱的背脊。
她的嘴唇在翕动。
Arthur和Merlin不约而同露出惊讶之极的表情来——就连Merlin，也从来都不曾听过他的妈妈Hunith唱起歌。
那歌声凄楚万分，含着动人的情愫。
As I was walking all alane
I heard twa corbies making a mane
The tane unto the t'other say
“Where sall we gang and dine today？”
“In behint you auld fail dyke
I wot there lies a new slain Knight
And naebody kens that he lies there
But his hawk,his hound,and lady fair
“His hound is to the hunting gane
His hawk to fetch the wild-fowl hame
His lady' ta'en another mate
So we may mak our dinner sweet
“Ye'sit on his white hause-bane
And I'll pike out his bonny blue een
Wi ae lock o his gowden hair
We'll theek our nest when it grows bare
“Mony a one for him makes mane
But nane sall ken where he is gane
Oer his white banes , when they are bare
The wind sall blaw for evermair ”
那轻柔而沙哑的歌声不断地盘旋、上升，野森林枝桠颤动，无数倦归的暮鸟在低声和鸣。再过不久，珍珠色的月光就会洒遍人间。
Arthur静静地聆听这一切，而Merlin的眼中早已饱含泪水。
归家旅途如此漫长，也许比离别更长。
愿长夜不再心碎。
-FIN-
翻译：
我在路上独自行走
听见两只乌鸦对谈
一只对另一只问道：
“今天我们去哪儿吃饭？”
“在那土堆后面，
躺着一个刚被杀的骑士，
无人知道他在那里
除了他的鹰、狗和美丽的妻子。
他的狗已去打猎，
他的鹰在捕捉山禽，
他的妻子跟了别人，
所以我俩可以吃个开心。
你可以啃他的颈骨，
我会啄他好看的蓝眼睛，
还可以用他金黄的发丝，
编织成我们巢上的挡风布。
多少人在哭他，
却不知他去了何方，
不久他只剩下白骨，
任风永远吹荡。”
PS：王佐良先生翻译的是“爵士”，不过我本人比较喜欢“骑士”这个词，所以做了改动，望见谅！
